導語:書接上回,甄嬛雖表面上并未諒解陵容,卻在陵容離去時,望著她那寥落而柔弱的背影,心中一軟,不禁脫口吟誦了一首詩。陵容聽著那首詩,會其心意,心中釋然,喜極而泣道:「謝謝姐姐,你終于肯放下了。」言畢,腳步也輕快了許多,須臾便消失在甄嬛的視線中——
甄嬛失神地望著門外,對槿汐道:「槿汐,我與她這樣和解,是否太輕易了些?」
槿汐笑道:「說到底,安小主也是可憐人。能接受他人的不完美,才是真正完美的人。娘娘這不是放過她,而是放過自己。 何必放著兩全的事不做,反倒自苦呢?」
甄嬛點點頭:「說的也是。」遂又抬頭望向槿汐道:「端妃娘娘那邊,還沒有消息麼?」
槿汐不解:「還沒有,娘娘這是怎麼了?」
甄嬛苦笑道:「我雖覺得累,卻不敢再歇息了,一挨枕頭便會元神出游,偏偏看到那些最不愿看到的景象。 我真真怕了。倒不如去景仁宮審理別人的案子,倒輕松些。」
槿汐道:「既這樣,不如奴婢陪您說說話?」
1:故人造訪永壽宮,今日不與往時同,一晃陰陽已隔世,再見已是地府中
甄嬛道:「如此甚好,也省得去安歇了。我的事你都知道了,槿汐,不如今兒就聊聊你的那位‘青梅竹馬’吧?」
槿汐悵然一笑,道:「娘娘竟想聽這些?都過去了,還有什麼可說的, 再說也不過是徒揭傷疤而已。」
甄嬛道:「既是這樣,那便不說吧。沒得倒惹你難過。只是,想不到,你竟這樣在意 ‘那個人’。我還以為你從未有過這樣銘心刻骨的感情呢? 看你世事洞明,為人老道睿智,以為你天生就是一個看得開的人。」
槿汐苦笑著搖了搖頭:「 心不死則道不生。哪個沒心沒肺的人,不是從掏心掏肺、最終卻被人傷透了心肺開始的?奴婢是凡人,自然也不例外。」
甄嬛點頭:「倒也是。」
剛說到這里,卻見小允子弓著身子從門外走進來,打千行禮道:「啟稟娘娘,有甘露寺的故人來訪。」
甄嬛一驚,忙問道:「是誰?」
小允子道:「是莫言住持。」
甄嬛心中詫異,暗忖道:「她怎麼來了,莫非有事?」遂對小允子吩咐:「快請!」
槿汐亦覺納罕,不禁與甄嬛對視了一眼,四目相對,依舊茫然不解。正自狐疑,卻見莫言已舉步走了進來,雙手合十道:「 得知娘娘已大歸,莫言特來拜望娘娘,娘娘可還好麼?」
甄嬛忙起身道:「莫言,多禮了,難為你還想著本宮。快坐。」
佩兒端了茶來,槿汐接過,遞與莫言道:「奴婢記得,莫言住持比我們娘娘早幾年大歸, 不知如今在地府身任何職,莫非依舊在‘冥府甘露寺’擔任住持麼?」
莫言面露愧色,低頭道:「貧尼正是為此事而來。」
甄嬛不解,疑惑道:「這是何意?」
莫言道:「 貧尼因身陷生前一樁舊案,不得脫身。自大歸之后,一直被地府關押至今,若不了結,恐無法轉世輪回。」
甄嬛道:「那你來本宮這里,可是想通過本宮向端妃娘娘求情?或打通關隘?」
莫言道:「自然不是,也別說陰司地府不允許徇私枉法,便是可行,貧尼也斷不會讓娘娘為這樣的難。」
甄嬛道:「你我的關系不比旁人,你有恩于我, 我們也算患難之交,你有話不妨直說,本宮能幫你的,定當盡全力相助。」
莫言道:「娘娘這樣說,越發令貧尼無地自容了。今日既然至此,貧尼就索性直言相告——貧尼對不住娘娘, 曾幫人欺瞞過娘娘,請娘娘贖罪!」
甄嬛錯愕地睜大了眼睛,質疑道:「你在說什麼? 你一直在幫本宮,何曾欺騙?便是有些謊言,那也是為本宮好,本宮感激還來不及,何來贖罪之說?」
槿汐已聽出莫言話中玄機,忙給甄嬛遞了一個眼色,示意甄嬛先不要急于定論。遂開口向莫言道:「 既如此,莫言師傅就細細地說。總得把話說全了,我們娘娘才聽得懂啊。」
2:凌云峰下有洞天,知情瞞報憑莫言,原是一心行善事,誰知誤把錯成全
甄嬛亦道:「先喝口茶,慢慢說,不急。」
莫言端起茶杯一飲而盡,似下定決心一般,開口道:「那我就與娘娘說實話吧,當初娘娘進了甘露寺, 皇后曾暗暗授意甘露寺的靜白,讓她好好‘引導’娘娘修行。娘娘也該知道皇后的意思,她們試圖置娘娘于死地。
最好是能逼迫娘娘自戕‘暴斃’,或讓娘娘在甘露寺里過得生不如死、主動失去生存意念。如此一來,便可除去皇后的‘眼中釘肉中刺’,
而靜白就可以接任甘露寺的下一任住持了。」
甄嬛聽到這里,舒了一口氣,笑道:「便是你不說,這些內情我也早就料到了。 皇后是什麼樣的人、會使出什麼樣的法子,我早已領教過,這倒不奇怪。」
莫言道:「還有娘娘不知道的,那就是——果郡王的事。」
甄嬛駭然:「果郡王的事,他有什麼事?」
莫言欲言又止,遲疑了半晌,方道:「貧尼是果郡王的心腹眼線,是幫著果郡王做事的。」
甄嬛霍然站起,盯著莫言的眼睛道:「什麼,你是果郡王的人,你怎麼認得他,又如何成了‘ 他的人’?竟還為他做事, 做什麼事?」
莫言忙站起身,又向甄嬛行了一禮,慚愧道:「娘娘或許不知道,我是半路出家,出家時, 有一個女兒也跟了我出來,我不忍看她年紀輕輕就跟我一樣落發為尼、脫離紅塵,便讓她在甘露寺附近的那條河面上做 ‘擺渡人’,以此為生。
果郡王渡河時,時常搭她的船,我們便這樣認識了, 果郡王得知我也是甘露寺的姑子,便在搭我女兒的船時,每每出手闊綽,甚至一擲千金。
起初我還以為他對我女兒有什麼壞心思,便吩咐我女兒加強防范,千萬不要掉以輕心。後來日子久了, 發現他并無不良意圖,只吩咐我們要好 生對待甘露寺里那位‘姓甄的娘子。’千萬莫讓她絕望之下尋了短見。」
甄嬛的臉色逐漸緩和下來,提著的心也慢慢放下了,用手撫了撫胸口,嗔怪道「本宮還以為是什麼事呢,原來是這樣。本宮家父與他素來有些交情,甄家落難, 他伸手援助孤苦,也算是雪中送炭,左不過是念及與我父親的情義。」
莫言道:「事到如今,娘娘又何必瞞我?貧尼看他與你的關系可不止于此,難道娘娘就不好奇麼? 為何每次他到甘露寺或凌云峰來看你,都能安然抽身,無人發現?」
甄嬛道:「為何?」
莫言道:「他每次去私會娘娘之前,都會事先吩咐貧尼, 為其哨探望風、并做好周全。他還給貧尼帶來許多蒙汗藥、迷魂散。因此,每次王爺與娘娘幽會之時,我都會在諸位姑子們的飲水當中, 加入一些蒙汗藥……直至王爺離去,她們才會醒來,如何看得見?
就只一兩回,靜白喝水喝得少,自稱腹痛惡心,去了茅廁方便,貧尼因遲遲不見她出來,便去尋找,卻并不見她在茅廁中, 貧尼便以為她是隨便找了個暖窩子睡了,也未細想。」
甄嬛暗暗心驚,思忖道:「難怪呢,難怪靜白會偷聽到凌云峰的笛子聲,原來,她曾經 趁莫言不備夜探過凌云峰。也難怪允禮數次上山,都未曾暴露過馬腳, 原來是莫言在為他打掩護。不過這倒也好,這更說明允禮是個 謹慎細心的人,這不僅僅是在保全自身,更是在保全愛人。」
思及至此,甄嬛笑道:「原來,這就是你說的 ‘欺騙’過我的事?」
莫言道:「僅僅是這樣倒也罷了,只是我還有一事不明——那 果郡王竟然也在欺騙娘娘。」
甄嬛再次懸心道:「是麼, 他是如何欺瞞本宮的?」
莫言道:「娘娘不知,在凌云峰的一個孤僻處,有一個隱秘的山洞 ,除了果郡王,便只有我和我的女兒知道此處, 果郡王每次渡河過來與娘娘私會,便是先棲身于那個山洞里,專等夜深人靜去私會娘娘。下山后,若是天亮了,便先隱身于那個山洞之中,等夜深人靜時,再讓我的女兒渡他過河。因此,王爺從未在姑子們面前暴露過身份。」
甄嬛已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兒,急切問道:「那個山洞在哪里,為何本宮不知?」
莫言道:「若非後來發生的那件奇怪事,即便娘娘不知那山洞,也沒什麼, 可偏偏是那件事讓貧尼起了疑心。」
槿汐催促道:「莫言師傅,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,你倒是快說呀,莫讓我們娘娘等急了。」
莫言道:「有一回,王爺曾對我說,他要奉旨去滇藏,不知何時回來, 請我務必要暗中照顧娘娘的周全。等他回來后,自會與娘娘相見。
可令我不解的是, 就在娘娘奉旨回宮的前十日左右,果郡王就已經回來了,卻一直躲在山洞里不肯見人。既不去安棲觀見舒太妃,也不去凌云峰會見娘娘,令貧尼實在不解!既然他早就回來了,為何不一早上去見娘娘,何必要躲躲躲藏藏?」
甄嬛扶著桌角的手在微微發抖,顫聲問道:「你,你說什麼?你的意思是,其實, 王爺并非是大難不死逃回來的,而是一場有計劃的預謀,是一場陰謀?是麼?」
莫言道:「貧尼沒讀過什麼書,不懂這些陰謀陽謀的東西,只知道果郡王的行為的確令人不解。」
甄嬛聽罷這話,只覺眼前一片漆黑,隨即便是頭暈目眩,瞬間體力不支,一下栽倒在椅子上——
要知后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聲明:此文乃小編自續之「浮想聯翩」,大家只當娛樂消遣即可,切莫過分較真,不喜勿噴!